「少夫人,这是妳要的花材。」如意将今早从外头送来的大把花材搬至房裡,正巧看见执着绣线发呆的甄宓。
「啊,放着就行了。」北方夏短冬长,时节缓缓步入秋季,她正把握着最后时机,认真的裁一件衣裳给子桓。
可不知道怎地,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无法寧定心神下来将事情做好。
而且,打从那日夜晚,她赠给子建一曲之后,这麼多天,他们俩人没再有机会「相见」,之前总是不经意的,彼此即会入了对方的梦,可现在不管她再怎麼期盼着,想入梦也是越来越难。
同住一个屋簷之下,她俩一个人在东北角,一人在厅堂偏房处,就算是要「偶遇」也是不容易的,以前一个人在东一个人在西,就没有偶遇的机会,现下更是难如登天。
她担心他。
即使自己已经成了子桓的q,更是他的兄嫂,可他那日,脸上哀痛yu绝的表情,太沉太沉;或许无法入梦,可她总是能够将他心底的感受同样反映在自己身上,最近这些日子,心口总是沉甸甸的,像是一口气鬱在x中,嚥也嚥不下,呼出也没法子,总之,难过的紧。
或许这就是子建现在心底的写照她不知道,但她俩奇妙的缘分让她不禁停下手边的事情猜想。
老实说,她想问的,不能入梦在生活上更是无法见上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透过下人之间的耳语,或许可以探听到一些有关於子建的消息,现下的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只可惜如意与她不贴心,她左思右想,总是想不到个正当理由来将如意遣散,要是她将探听子建消息的事情託给如意,如意又去告诉子桓,这样只怕更造成两兄弟的嫌隙。
难,可真难。樱唇微张,是为这最后一波夏的骄y吐出一口闷在t内的热气,也是为自己无法想到更好的方法而无奈着。
「少夫人,您最近心口还疼吗」之前少夫人曾经跟她提过,当时她还建议少夫人看看要不要请大夫或是报告世子,可她仅轻笑婉拒,但如意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细心的她发现这个老mao病还是常在少夫人身上看见。
「还好。」暂时将手上的绣线收拾,甄宓将窗臺边前些日子的作品给拿起,而后拿着剪子,準备朝地上的新鲜花材动刀。
「真的吗若是真的不舒f可要说,如意会立刻给夫人请大夫去。」
「是谁需要请大夫」刚从外头回来的子桓只听见如意的语尾,挑着眉向如意询问。
「啊,世子」如意赶紧朝子桓福了福。
「免礼。」子桓看见地上的花材,「少夫人想要的花材可都到了」如意点点头。「下去忙妳的吧。」
如意点了点头,知道世子跟少夫人在一起时最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便识相的离开了。
「今儿个怎麼这麼早」甄宓略感不解的看着他,但还是习惯x的走近替他褪下身上的朝f。
「给子建一些学习机会。」子桓轻描淡写的说,那些昔日躲在他与爹亲后面的弟弟们,他总算是看见他们一个个成长,成熟的可以替他们家、替国分担一些事务了,说到这个,他心中实在有说不出的愉快。
她拉袖的玉手轻颤了一下,而后迅速掩饰她瞬间的失神,「那很好啊,以后爹跟你就可以轻鬆一些了。」她绽出轻笑,将他的朝f重新拉整,妥善收好,再拿出一袭夏衫,正转过身子打算让他换上,却冷不防的从身后给子桓一把抱住。
「子桓」拿着衣裳的她有些羞涩的朝身后的丈夫低喊。
修长的手指在她那柔细纤雅的颈项间点弄着,轻滑过那美丽锁骨,他低醇嗓音在她耳边轻唤,「今天的妳特别美。」今天的她罩着一件轻柔绸衣,剩下的就是那带着精緻绣工的白se抹x,嫵媚迷人,惹得他好不心痒。
甄宓搁下衣裳,按住那双意图不轨的手,转身媚笑,「子桓,处理政事应该很累了吧」她拉着他仅着单衣的领口。
「看见妳,什麼累也都消了。」他不以为意的笑着。
「那在躺到床榻上之前,妾身能不能要你帮个忙」滴溜溜的眼儿一转,甄宓一隻手绕到他身后,将两人的距离贴的更近。
「但说无妨。」他直视着她那千娇百媚的眼儿,嗓音早已似蜜似糖,浓得紧贴。
扣在他腰际的手突然一扯,仅着单衣的他腰间的腰带倏地鬆开,甄宓笑得得意,拿起桌上的夏衫往子桓身上一拋,而后绕过木桌,跑到门口,「那就请你自己换上衣裳,妾身这次不代劳了」她将子桓脸上的错愕尽收眼底,而后笑着跑离属於他俩的厢房。
「宓儿,妳会付出代价的」笑得无奈,子桓如今也只能做出这种无力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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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桓,你觉得这比较好看,还是这个」甄宓手执两支玉梳,一支通t翠绿的青玉梳与质地温润的象牙梳,两支不分高下,瞧了半天还是难以抉择,只好求助於后头站立良久的夫君。
子桓仔细一看,老实说他实在很想跟她的aiq讲明,这两把梳子的品质都不是很好,她想要,他可以拿出一大堆给她,但是看着她那双充满希冀神采的美眸,他这个做夫君的怎捨得扫她的兴
正巧这时老闆开口了,「夫人您好眼力啊这两把梳子皆为上上之品,夫人又有这样美丽的髮丝儿,用这整理是最好不过了。」他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看到两人身着华f之后,更是慇勤招呼。
「两把都买不好吗」子桓看她似乎都很喜欢,当然老闆更是频频点头,不停cha嘴的下场就是换来子桓毫不留情的狠瞪。
「我跟我q子说话,不是跟你。」这一瞪瞬间让犹自老王卖瓜的老闆霎时噤若寒蝉。
视线回到甄宓身上,眼神瞬间放得似水一般柔,「嗯」
「一把就好了。」甄宓摇头,虽然她知道这点钱对他来说势必不算什麼,可是能省则省。
「那就这把吧。」他对玉啊古董的也不是很能理解,不过看上去还是这把白净的象牙梳适合他的宓儿。
付了帐,两人又随手在路旁拿了一把纸伞,好避避头顶上毒辣骄y。
睁大眼睛,看看眼前的许昌街头,不一样,跟在梦境中的不一样,子建跟她一同出游那次,四周都是云雾,似乎每次都是这样的,他跟她在梦境中相遇,没有现在这麼多与他们同样站在青石路上,逛着两旁摊贩的市井小民,也没有耳边听见的,此起彼落的叫卖声,更没有晒在身上,日头的热意。
可在梦裡,他的情感又是那样的真,这要让她如何将他就这样当做梦境一场而遗忘呢即使,她已经许多天来没有在梦裡见过他,即使她在子桓说出他在朝上学习之前,她并没有得到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她不确定他是否,会像这些日子以来的自己一样,总是因为想起那天他的表情而呆楞好一阵子,或是心口老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是很大的吗
「宓儿,听如意说,妳在府裡生活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无趣,是吗」他替她撑伞,为她挡开朝她拥来的人c,顺势在她耳边问道。
「还好,妾身倒还有不少事情可以做。」甄宓耸肩,她在曹家,算算时间也将近半年了,已经生活出自己的步调,虽然可以j心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原谅我没有办法时时在妳身边陪妳。」子桓看着她,看见眼前的美人以那双晶灿美眸回望着他,而后芳唇漾开轻笑。
「这句话你说过不下十次。」她与他同时停下脚步,一同站在如河道一般的人群之间,人来人往的街道彷彿快将他们手上的伞给冲毁。
可她们都不在乎,像是她们都看见了彼此眼底的傲然与豪气,有如置身在茫茫大川之间的危石之上却面不改se。
「听见如意这麼说时,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为妳做什麼」他曹子桓,或许将她掳来此等手段,是有些不光采。
可谁又说,用不正当的手段将她掳来,他对她的ai就一定是假的呢
「这样子已经很好。」甄宓将j綹不听话的髮丝勾至耳后,此时一阵凉风吹来,透人心脾。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nv人,就是因为这样,他不知要用什麼方式,才能表达出他对她的心意。
「让j个好脾x的官家夫人邀来我们家走走,陪妳聊聊天妳觉得怎麼样」他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两双手缠捲j握,十指密合,道尽两人情意。
她需要个伴,他是这样想的,如果找j个王公大臣的夫人或是闺nv来陪她,或许他就不会看见,那双凤眼中沉静甚至略带无趣的表情。
「好啊,你替我安排看看。」甄宓倒是没有反对这个建议。
她笑着接过他的伞,迎着微风,留下两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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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可思议吧
从一开始的恨他,之后到许昌来,这一路上的怕,慢慢转变成,现在的倾心。
为什麼会变成这样的或许是因为他的用心,打动了她也说不一定,他对她很好,偶尔还是会显露出本x当中那邪气而霸道的味儿,可在感情上,除了一开始的强掳,他没再多强迫她接受什麼,为了她,他甚至还找到了那天早上被她遣散的袁家的下人,就为了知道她的喜好,当然,这些是如意跟她讲的,或许如意在他们两人的感情上也有推波助澜的效果也不一定
那天nn被曹军士兵带走之后,包括其他的袁氏遗族,甚至是她的亲生父母,听说他全都将他们照料的好好的,她不晓得此举究竟是为了拢络民心,还是有什麼其他意图,可是他在她面前说:「这是我替妳做的。」
他不让她见他们,因为他要她别去想以前的事情,因此每一、两个月给他们通一封书信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让。
可是当她欣喜的提起笔写了第一封信给了她的爹娘,问问他们的近况时,得来的却全是对她的辱骂,认定她此举是败坏了她甄家的门风,她们甄家不需要一个已经卖给曹贼的nv儿等等。
她早知道自己会遭受到这样莫名的指责,可是,当指责她的对象竟是辛苦将她拉拔到大,怀她养她的亲生父母时,她还是不禁哭得s了衣衫。
亲自替她送来家书的他大概猜到了书信中的内容,他一把抢过书信,瞄了j眼,证实自己想法无误之后,怒气冲冲的拍桌,而后便要夺门而出。
「你你做什麼」她含着泪眼拉住他的手,而后从他那双紧握的手上,救回那封得来不易的家书,即使那每看一眼便要让她心痛yu裂。
「妳还要它」子桓瞪大眼睛,这句问话极轻、极轻,彷彿不敢相信,不能容忍,她对她自己的族人这般维护着,即使那些她的族人若亲眼看到她,非但不会有一丝1毫的感谢。
她只是将家书紧紧护在x前,一如那天晚上她护着太老夫人的模样那般。
「妳不会恨吗他们将妳替他们做的一切这般蹧蹋。」他不明白这样的父母究竟有什麼值得她用尽心思去维护,她的父母或族人,早已不会感念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分一毫,只会当出了一个败坏门风,「卖身」给他曹贼的低下nv子。
该死他们居然敢这样侮辱一个情c如此高洁的nv子他曹子桓此刻,真的恨不得将写此封信的那人的双手砍断,舌头也给割了,可他更清楚眼前这麼nv人根本不会让他这麼做
去她该死的孝心,他早知道的,他不该谨守约定,答应她不偷看书信的内容,要是他违背约定,可以换得她看到家书的一点笑容或是只要是一点开心的表情就好,他不见她哭泣,一点也不想,就算是怒意正盛的她也比现在的她好看j十倍。
「不准我不准你因为这封信伤害伤害他们,我不准」她早他一步将他的心思解读出来,率先下了通牒,令他怒火更盛。
他一把攫住她那纤弱的肩,「我该怎麼做才好,我曹子桓绝对不让那些伤害妳的人就这般好过。」即使那在名义上是他的岳父岳母
「你不准动他们你若伤害、他们,我、我也不会活这世上。」甄宓不愿看着他,淡淡说出威胁。
哈,是谁说,他以感情要胁她她也一样用了一样名为「感情」的武器,将他砍得遍t鳞伤。
有如冷水罩顶,在这冷凉依然的正月天,他怒意尽失,将眼前的人儿推到桌案上,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尽,将娇嫋的她抱到桌案上,双眼执意与那双仍带泪雨、荏弱堪怜的凤眼相对,「那我呢,妳要我怎麼活在这世上为什麼就连妳的爹娘这般糟蹋妳的用心妳仍然忍受,为什麼不肯打开心房试着将我入妳的眼」
「妳能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接受我」一向霸气的他遇见这nv子,也不得不低头,他轻柔的执起她一双柔荑,如见珍宝似的,将她那葱白细n的玉指,一根根的吻过,「我已是妳的裙下臣。」
她了解吗了解在x膛底下这颗只为她而起伏的心吗了解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用心吗她了解当她将那封伤她甚深的家书视若至宝,却将他满腔关怀与ai意弃若敝屣,那种痛吗
「我」望着眼前的男人,甄宓感受到指尖,从他舌间传来,吻着她的那点点情意,她突然分不清,究竟哪一方才是心疼现在的她、ai着她的。
那是她的爹娘,生她育她的爹娘啊,为什麼无法t会到她的用心,一边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为她付出的有多少
即使是骨血相连,也能这样轻易斩断的吗
他望着她,低头咒骂j声她所不懂的话,而后举起衣袖,将那秀緻面容上的点点清泪给擦去,而后深情的唤着她的名,「宓」他倾身向她,在那冷凉的芳唇上印上一记蝶吻。
这不是他第一次尝试着吻她,可她总有意无意的躲闪开来,这是第一次他吻她,而她,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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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整天,他与她回到府内,用完晚膳之后,乘着微风,他俩走在外头乘凉,顺道坐在凉亭裡歇歇腿。
「怎麼了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瞥见她唇角不期然的浅笑,子桓好奇的开口询问。
想起一些与他的往事的甄宓摇摇头,「没什麼,小事。」
「有什麼事情可别瞒我。」子桓微挑一眉,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今天很开心。」她偎在他肩膀,嗓音甜腻的说。
子桓轻揽她的柳腰,「我可担心外头的日头把妳给晒昏了。」
他的确很紧张,还不时拿起巾帕替她拭汗,殊不知他自己也早已满头大汗,回到府裡两人早已是满身黏腻,赶紧要下人準备水来给他们沐浴。
「我可没这麼娇弱。」拍了拍他,她有些不f气,好歹她在袁家也是独当一面的未过门夫人,不过到曹家可省得让她大显身手。
「我就担心妳有任何一点差池,今儿个早如意说的大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话题牵到这儿,子桓自然想起早上无意间听见的话尾。
「没的事。」甄宓摇头,「如意紧张过度了,你可别照着如意的话,真给我请大夫来。」
也是,看她气se红润,应该是如意多心了。子桓仔细打量着她,做出这样推论。
突然,一道悠扬琴音,自北面传来,也自然飘到两人耳中。
「这是」甄宓不自觉的站起身子,撩开裙襬走至凉亭柱旁,倚靠着。
「哦,这是子建的琴声,我没跟妳说过吧」子桓随即认出来,也跟着走到她身旁,「子建精通音律可是有名的,九岁学琴,十二岁宫廷乐师居然说没什麼可教了,后来再花了两年探访各地名师,稀奇的是」
他鲜少提其他男子的事情说得如此热烈,甄宓听得分明,一边分出心思听听子建的琴声。
「有些哀伤。」甄宓侧耳倾听,中断子桓的话语,而后子桓也静下心来听,却不知她从何听出哀伤之意。
「子建原本是住在东边后头那优雅厢房的,其实跟妳之前住的那地方挺近。」子桓自然而然的牵起这个话题,「现下让他搬到前面来了,这样省得他每天退朝之后走大老远,比较方便。」
甄宓惊讶的看着子建的新居所与她居住的地方,竟然只隔两道迴廊,以步行的时间虽然很远,但其实仅隔一道庭院之遥。
这般安排令她心乱如麻,这表示什麼她又能在自个儿的房裡听见他的琴声。
甄宓仅是看着子建的方向,不发一语的兀自听着琴声。
子桓也侧耳倾听,可在看见她那专注的神情之后,不由得,看着子建的厢房,眸中闪出一道淡淡深思
「终於又见着了。」子建熟稔的拨奏着ai琴,在看见心上人自烟雾中缓缓走出时,唇角不由得勾出一抹欣喜神se。
甄宓是敛着眼站在他眼前的,而后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牵唇淡笑,「给你的琴音引来的。」
修长的手指抚着琴弦,「是这样吗」子建看着她身后,目光幽远的像是望着好远好远的景,「那我该多弹弹。」她知道的吧这些日子一直无法入梦,他想她想得好苦。
「你瘦了」定睛一看,他原本清俊的脸庞显得更加瘦削,她猜是那些急需他尽快上手的政事让他喘不过气。
「有吗」子建浅笑,「大概是最近都晚睡吧很多事情才刚刚上手。」
「今天听说兄长陪妳一起出去」他继续弹着琴,问着他回来时,下人告诉她的消息。
虽然她无法轻易探知他的消息,可他却是无所限制,不过纵使对她的动向瞭若指掌,可没看见她,心裡总是还是不够畅快。
「是啊。」甄宓点头,无意间在他眼中看见些许苦涩。
「玩得高兴吗」
甄宓没选择答话,因为他手上的琴音已经告诉他,他会有何等反应。
他停下动作,走到她眼前,将她拉入怀裡,献上一吻柔情。
甄宓虽讶异,可她没有躲开,任由他吻去。
「我嫉妒子桓。」抚着她的芳唇,子建第一次不顾辈分的叫出那个令她又敬又妒的兄长的字,而后解开她的衣带,朝她姣好身躯印上属於自己的印记。
甄宓推拒着,从小到大,她所受的礼教让她在此刻选择迴避掉子建的情感,「不可以」她拉拢衣衫,向后退了j步。
「我渴望着妳」子建拉住她的手,「从我发现自己的情感放在妳身上时,我一直渴望着妳了解的。」
面对子建的凝视,甄宓只得浅浅低头避开,「不行的,我们」他们两个人的情ai,在梦裡也罢,可是在现实上,他们是不被允许的。
围在週遭的烟雾消散,每当梦境即将结束时总是这样的。
「后天,妳晚上待在房裡,我会去的,我会去」两g拉力将他们分开,子建的声音显得遥远却十分清楚,而后直退到再也看不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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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甄宓的心神显得相当不安。
梦裡所呈现的她俩人一定会感同身受,可她不敢相信子建居然会跟她说要s底下见她
她的心乱如麻,前天夜裡他眼底蕴藏的情意让她心口顿时一阵暖热,却又害怕着,若不幸给子桓知道了,他们该怎麼办
已经数不清第j次重摺这件衣裳,仍是无法摺妥,甄宓放弃,将衣裳搁在一旁,静静的在窗边等待,不时往子建的厢房方向探看,心裡不断祈祷,矛盾的希望他来,想亲口跟他说j句话,却又怕她俩给子桓发现,她不敢相信子桓会有什麼样的反应,但从以往的经验,子建的下场一定很惨,她实在不希望破坏子建跟子桓的感情。
「少夫人少夫人」门外传来一阵叫喊,却不是她所熟悉的ㄚ鬟的声音。
「进来吧。」她转身回到前厅,发现获赦推扉而入的,是一个她没见过,但样子清秀可ai,看她的穿着,想必伺候的也是世子或夫人之类的人物。
「奴婢名唤小春。」小春朝她行了个大礼,「是子建世子的ㄚ鬟,主子要我送信来的。」
「哦」甄宓看她一脸笑意,大概知道,眼前的她跟或许将自己跟子建的关係已了解清楚了,毕竟子建不会用一个不信任的ㄚ鬟前来送这封秘密的书信。「子建人呢」她明明记得他要亲自来的,难道说他有什麼事情在身
小春滴溜溜的眼儿一转,抿唇笑道:「少夫人看就知道了,小春也不晓得世子他卖什麼y呢。」她恭敬的将书信递上,「那,小春得先回去了,少夫人可要小心,别给子桓世子发现呢。」她笑着,而后轻巧的退离厢房。
甄宓也笑了,虽然跟这ㄚ鬟是第一次见面,可对活泼玲瓏的她有说不出的好感。
她将封得整齐的书信打开,逐自读下:
宓儿,千言万语,竟不知提笔后该写些什麼给妳,多亏我曹子建还自詡为文采风流的才子,但就这封书信看来,我也不过只是个凡夫。
她笑着,这跟她当初与他在方塘间见面一样,什麼话也说不出,只得奏曲聊表心意。
一个为妳动心不已,成为妳那翩翩仙姿的裙下臣。
我很想亲口对妳诉情衷,可又怕着,要是真给兄长知道了,我不知道妳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所以我只得让小春给妳送去。
宓,跟我走吧,这两天我称病不上朝去,就是为了这些,妳知道吗我好嫉妒兄长,可以拥有妳。
我想给妳不同的,我相信子桓没办法给妳的,我可以。
宓,透过窗子看看我,我会在那裡的。
这只是一封短短的书信,可读来却让她心跳如擂鼓,她没想到子建居然想要拋开曹家的一切,想跟她
窗子。对了,甄宓大概知道是刚刚那个窗子,可以看见他的。
她握着书信,提裙奔回内室,朝那轩窗往外探去,果不其然,子建他正手执摺扇,站在迴廊等着她。
烛火明暗,叫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看见了,那双可与星斗争辉的眼。
宓,我在这裡,决定跟我一起走,就过来吧。距离尚远,怕给旁人听见,他俩仅能用这种方式,可他相信,她一定懂得。
他朝她展臂,甄宓了解他的意思,他在问着她,可面对此时的子建,那双秋水凤眸却浮现了点点迟疑,不能的,子建,这样会毁了你,我不能。
我不在乎。子建坚定的向甄宓一望,像是这麼对她说着。
我的家人,我不能不在乎。她摇摇头,别忘了,子桓可以因为她而弃下伤害她爹亲的念头,自然也可以为她,将袁家还有甄家的遗族全部灭口。
我身上背着很多条人命,你忘了吗我跟你提过的,难道我可以为了自己,将这些人全都推上刑场吗
子建倏地明白了她的顾虑,可是宓儿,我ai妳。他以唇形说出这叁个字,希望能传到她耳中让她听见。
我甄宓敛上眼,而后朝子建,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螓首,我不能ai你,子建,我们注定有缘无份啊。
子建也知道,在看见她有所顾忌时,他想同她一起s奔这个念头,已经难以实现了。
「如果有来生的话」不知怎地,他的眼眶裡竟泛出点点泪意,他轻柔的说了这句话,而后再看了甄宓一眼,转身,离去。
「对不起子建,对不起」她清楚看见他离去的眼中闪着那抹绝望,隔着泪雾,看着子建离去的落寞背影,她只能对子建说出这叁个字。
她不能,也没有权利去追求属於她们两人的未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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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料到曹军举兵攻伐,对上蜀、吴联军时,竟在赤壁给两军运用火计杀得大败,而后过没多久,曹c就因为战败忧愤而死。
继承曹家大业的自然是身为次子的子桓,而后没j年,以「禪让」名义,夺取了刘氏的天下,改国号魏,并与南边的蜀、吴两国,造成叁足鼎立的局面。
而都城也从许昌,迁至洛y。
甄宓在与子桓成亲之后,没过多久便怀下曹叡,而后在子桓登上龙位之后,后宫嬪妃也就伴随而来。
沁香斋庭院当中种满桂花与兰花,这是甄宓最常拿来扦cha的花材,也ai这两种花,所带来的淡雅香气。
桂花前些日子已然盛开,淡雅香气在方进入沁香斋时或许无法觉察,可待久些,便能清楚闻到如此淡雅优香。
可惜兰与桂花季节并不一致,不然天香与幽香,闻来应该是很美的。
细心的让j盆娇贵兰花拿出来见见日头,每盆花都只见绿叶不见花朵,可她仍然悉心照顾。
「娘亲」耳边听见宏亮的孩童叫声,她扬唇浅笑,果然是她的儿子,叡儿,每天此刻上完太傅j代下来的课业时,他总会过来这裡看看她。
有这样的孩子真好,甄宓看着曹叡,为人母的心愿,只愿看着自己的孩子好好成长,其他的,她也不敢有太多奢求。
「课业都做完了」甄宓继续忙着自己的花朵,不忘询问曹叡。
「当然。」曹叡已是个十一岁大的孩子,或许再过不久,便可在政事上,助子桓一臂之力。
「娘亲,怎麼专只挑出这j株未开花的」曹叡知道这是母亲常碰的兰,可是什麼兰什麼兰的好多种,照顾又费工,他实在没见过有哪个妃子像母亲这样,肯花这麼多耐心在照顾花朵上。
「开了花的,娘亲都已经送给其他姊m了,兰呢,就是要欣赏叶子,开了花可就不好了」
眼看甄宓又要开口扯出一大把花经,曹叡赶忙抬手制止,「行了,娘亲叡儿可没有兴趣懂得这些。」他猜等甄宓将所有的秘方全都唸完,太y早就下山去了。
「自个儿问的。」甄宓也不生气,将兰花归回原位,曹叡也一起帮忙。
「娘亲,叡儿可要跟妳说说今儿个上课的太傅有多有趣了」轻巧的拿起两盆兰花,细心的替甄宓分忧解劳,让她对这个儿子很放心。
甄宓笑着听着,拉起儿子的手走进朴素厅堂,她已等不及要听叡儿说这些有趣的事情。
总认为,听着曹叡与自己的閒聊,是她在这魏宫中,最快乐而值得她称道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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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唱曲,与简单的沁香斋迴异,或许这儿较有宫殿的富丽堂皇。
叁、四个嬪妃听着简单的唱曲,而后悠閒品茶,身坐主位的郭妃正热络的招呼着其他妃子。
总是这样的,这儿总是整个宫中最热闹的一角。
一曲奏罢,郭妃大方的赏赐,而后将歌伎遣退,「来,来,」她早就差人将藏在冰窖裡的西瓜给盛上来,分给其他妃子享用。「嚐嚐西瓜。」她笑得娇艳,而后蹙起柳眉,「秋天怎麼还这麼热」环顾华丽厅堂,看向后面两个执扇子的婢nv,「用力点搧,是不是没用膳」
听见主子的威胁,两个汗流浹背的婢nv直摇头,并且加紧力道的直搧,直到主子满意为止。
「姊姊啊,今儿个秋老虎发威,怎麼还让您的婢nv都换上冬衣」素来跟郭妃感情不错的韵妃问道。
「呵呵,此礼不可废嘛。」当然她没说每个婢nv都给她教训得极其精采,穿上夏衫还得了
看着郭妃那身金缕丝衣以及薄如蝉翼却美丽得t的抹x,看得一旁容妃是心痒难止,「姊姊,听说昨晚又得到圣上临幸了,真是羡煞m子我呀,敢问姊姊是不是有什麼方法拴住了圣上的心」她语调中略带醋意,不光是郭妃那艷惊四座的美貌,以及那身价值连城的衣裳,更重要的是能得陛下宠幸,瞧郭妃近日来的神气就知道了。
「哪有什麼方法啊不过就是多伺候着圣上,伺候得圣上龙心大悦,自然圣上天天往我这儿跑了。」说到这个,郭妃那姣好面容更多了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气。
「现在就只盼姊姊快些生个龙子来,到时候有好处可别忘了我们这些m子呢」韵妃也眼红已久,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这裡就是郭妃得势,她们自然没有说话的餘地。
「这是当然。」郭妃朝身后的婢nv弹了弹指,而后走出两个婢nv来,手上各捧着两大箱珠宝金饰,「喜欢的话就挑j件去吧,姊姊我可不在意这些小东西。」
有便宜可捡,韵妃跟容妃自是喜不自胜,「那就先谢过姊姊了」
郭妃暗自窃笑,就凭这两个人的脑袋她真不知道该说她们目光如豆,还是头脑简单,凭恃着圣上宠幸,她自能将每个嬪妃弄得ff贴贴。
「唉呀,两位m子也别看姊姊我受到圣上宠幸,咱们头上可还有一个姊姊呢,纵使现在姊姊我得到宠幸,可没能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心儿个可还有些不踏实。」她捧着茶碗,幽幽叹着,引来容妃与韵妃的注意。
两人有志一同放下首饰,「姊姊是说,甄妃姊姊」
「就是说啊,我可不止一次试探圣上立后的打算,圣上似乎一直都有顾忌。」郭妃睞了两人一眼,而后捧起香茗轻啜。
「就是说啊,圣上为何迟迟不立后呢」韵妃轻敲秀美下顎思忖。
「卡在甄妃身上呢,韵姊姊,可别忘了,甄妃才是圣上明媒正娶的。」容妃轻声提点。
「不管如何,皇后这位子可轮不到我来坐。」郭妃无奈的摊摊手。
「既然甄妃阻了姊姊的路,那让圣上休了她不就得」
「哪有这麼简单」郭妃撇唇,扬扬裙襬。
「对付一个早已失宠的妃子,哪裡难了」容妃说得自信满满。
郭妃缠着髮丝,「难的当然不是对付一个失宠的妃子这麼简单,据我跟圣上相处看来,圣上对甄妃,似乎还有着情分。」
「姊姊妳没弄错吧」对一个已经年老se衰好吧,即使甄妃年纪稍长,当年也是冠绝天下的大美人,现在看来也还是很美的。虽然不甘愿,可韵妃也必须承认这点。
「当然没有,怀疑我对圣上的了解」
「这m子怎麼敢呢」韵妃嘿嘿直笑,低头吃着西瓜。
「总会有法子的。」容妃瞇着眼睛说道。
郭妃转向容妃,笑得娇艳灿烂,「容m,妳说,要让一个男人对一个nv人彻底断念,什麼方法最好」
「自然是」容妃果然聪明,一点就通。
郭妃浅浅一笑,没有人知道,那抹浅笑背后,究竟隐藏着什麼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