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人与小男人的爱情麻辣烫:坏男孩与我的罗曼史
大女人与小男人的爱情麻辣烫:坏男孩与我的罗曼史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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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点点凑过来的嘴唇却猛然掉了下去。刚才还来势汹汹地送着红唇的容熙突然垂下了头,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害喜的孕妇一样用手捂住了嘴,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呻吟说:
“我……亲歪了。”
这一瞬间,善宇向上天发誓:
“要是我再让这个女人喝酒,我就不是人!”
“哦呵呵呵噢!咿哈哈哈呀!驾!快跑!”
容熙腿抽筋,怎么也走不了路,在善宇背着她回家的路上,容熙也没有停止发酒疯。看来即使是呕吐,对醒酒也没有太大帮助。
一路上,善宇背着容熙,还要不停地修正她滑下来的屁股,真想把这个大婶摔在地上,但是他忍住了。身材小巧的容熙不重,不过,把她背在身上,她却咚咚地敲善宇的头,喊着“驾!快跑!”把人家当成了马!
现在要是能抽这女人的屁股一顿该多好啊!
容熙大着舌头,声调愉快地把善宇从想像中拉了回来。
“我有个秘密,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告诉别人,那个……1993年4月7日2时33分,我差一点和镇宇接吻。不是额头,是嘴唇哦!”
听到容熙突然袒露心声,善宇一下子愣住了。背着容熙的善宇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容熙欢喜异常的话语。
第4章酒后接吻引发呕吐(5)
“那时,我们刚开始交往没多久,镇宇想吻我,我却转过头去,有点害怕……我是不是很傻啊?”
说到后边,容熙欢快的声音有了些变化。善宇倾听着把头埋在自己背上,喃喃细语的容熙轻轻诉说。容熙的眼泪慢慢浸湿了善宇的后背。
“哦呵呵呵,如果那时我允许镇宇吻我的话,也许我们就不会分手了吧?我真傻啊。结果到了现在,和你接过两次吻了,呵呵呵呵……”
善宇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容熙,她没有和哥哥接过吻,生命中却一直记着差点接吻的日子,连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容熙为别人称自己大婶而难过时,善宇知道说“不,姐姐真漂亮”是安慰她的特效药。可是现在又该说什么呢?善宇把容熙背在身上,看不到她哭泣的脸庞。
容熙先是发出妖怪般的笑声,既而放声大哭撒酒疯。在星光灿烂的夜空下,善宇把背在身上的容熙的屁股往上提了提,默默地向前走,向着他们的伊甸园“鸡窝”走去。
容熙在善宇的背上哭了好一阵,逐渐安静了下来。快到家的时候,善宇听到了她的梦话。
“真烦啊,我想去看大海,在釜山的时候,只要坐一趟车就能看到大海了……”
明天,是容熙曾经深爱,而且时至今日还爱得痛不欲生的镇宇,和容熙同样爱着的熙媛的订婚之日。
第5章订婚典礼袭击事件(1)
距离亲哥哥的订婚典礼还有五十五分钟的时候,善宇在记事本写下了三个大字,递给容熙。
不·要·去!
接过记事本的容熙当然要生气了。
“少说废话,你也赶紧换衣服!你不会是打算穿着牛仔裤出席你哥的订婚典礼吧?”
容熙的双眸现在布满血丝,这是昨天戴着隐形眼镜恣意流泪的后果。无论天使般的姐姐怎么用满是血丝的恐怖双眼催促善宇,他仍然固执得跟老黄牛似的。
我不去!就算我不去,那家伙也会和自己的女人好吃好活!去了被魔鬼老太婆发现的话,说不准她会给我戴上狗项圈拖回家!
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能让善宇害怕的魔鬼老太婆只会是他的妈妈,作为母亲,出席长子的订婚典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你就别去!可你又凭什么不让我去?”
善宇在本上写了大大的字,回答正对着镜子匆匆忙忙梳头的容熙。
你单相思的男人举行订婚典礼,你去干什么?大婶没有自尊心吗?除非你对我哥说不要订婚,否则就别去!你·这·个·傻·瓜!
看到单相思、自尊心、傻瓜的字眼,容熙梳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最后,还是容熙打破了僵局,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尽量镇静地回答说:
“那我就自己去了,去与不去我自己说了算,你这个糊涂蛋!”
善宇又写了些什么,但容熙再也不想看他的脸,还有他的记事本,不发一语地收拾好包,转身向门口走去。倘若善宇现在可以开口讲话,他一定会冲着容熙的背影大喊本上写的话。
你这个傻瓜,再也不要为我哥流泪了!
可是他不能说话,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容熙离去。
哐!哐!哐!
容熙走后,善宇冲着毫不相干的墙壁拳打脚踢出气,死捶了墙壁一顿后,他夹着自己的皮夹克,向门口走去,紧接着,跑了起来。
这一天的订婚典礼真是最名副其实的订婚典礼了,身着正装的新郎文质彬彬,身穿淡粉色礼服的新娘则光彩照人。
新郎的母亲身着美丽的韩服,姿态优雅地迎接前来道贺的宾客。大厅内,象征订婚的蜡烛灯火摇曳,欢快的笑声和幽雅的音乐不绝于耳。
巨大的冰块精雕细刻,鸳鸯冰雕栩栩如生,今天举行订婚仪式的新人姓名赫然雕刻在其中:
新郎明镇宇新娘柳熙媛
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绝对想不到仅仅二十分钟之后,如此完美的订婚典礼就变得一塌糊涂了。直到他出现在现场。他的头发染成金褐色,跟鬼似的,肋下夹着摩托车头盔,身穿破烂不堪的牛仔裤和皮夹克。
新郎新娘切订婚蛋糕的一瞬间,这个小鬼出现在了会场上。这一刻,新郎和这个小鬼二人的母亲,那个老女人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本来,弟弟出现在哥哥的订婚典礼上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是他迟到了二十分钟,而这个会场的来宾除了容熙之外,几乎都是声名显赫的重要人物,最糟糕的是,作为新郎的弟弟,这小子的打扮有些,啊,不,实在是太离谱了。
善宇身穿的黑色皮夹克后背印着几个鲜明的大字——“gotohell!”这句话的确与订婚典礼太不协调了。善宇金褐色的头发里别着护目镜,夹克里衬着卡通t恤衫,破烂不堪的牛仔裤下面是一双高帮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暴走一族,甚至是未开化的野蛮人,确实是这样。
“老天啊,上帝啊!我要疯了!”
容熙被彻底地埋没在宾客之中,她注视着善宇,心里面大喊大叫起来。随后,善宇的高帮靴一步一步地踱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容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都快跳出来了。容熙表面上努力保持镇静,心里却在念咒似的嘀咕。
“没关系,不要紧张,于容熙!这里这么多人,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但是……容熙的想法有些偏差。
容熙还没来得及甩开他,新郎镇宇和新娘熙媛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的母亲,那个老女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声……
善宇就已经优雅地抓住容熙的胳膊,拖着她一步一步向会场出口方向走去了。
“善宇,你就不能停下来吗?”
在百余名宾客的眼皮底下,善宇对订婚的哥哥嫂嫂没有一句祝福问候,对母亲的高喊置若罔闻,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和他出现的时候一样,一如既往地一言不发。
“你现在到底要去哪儿啊?喂,松手啊!善宇!你这个疯子!”
从举行订婚典礼的会场大厅,到宾馆的地下停车场,善宇一直用手紧紧抓着容熙,拖着她走。无论容熙高声叫喊,还是咒骂,或者哀求,善宇都像真的听不到声音一样,一概当成没听见。
不过,最后一句“疯子”还是起了作用,善宇突然停下了脚步,事实上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容熙看到这个停车场里有一辆闪着亮光的哈雷戴维斯摩托车!
善宇把自己手里的头盔扔给发愣的容熙,示意她戴到头上。容熙想到可以乘坐这么好的摩托车,原本尖利的声音逐渐缓和了下来。
“到底要去哪儿?”
善宇想在记事本上写字回答容熙,却发现挂在本上的笔不见了,于是只好抓起容熙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掌上写字。善宇的回答简单到只有两个字:
第5章订婚典礼袭击事件(2)
大·海。
从这一刻开始,一直骂善宇疯子的容熙闭上了嘴,乖乖地戴上了头盔,坐到了斯斯文文地把自己从别人的订婚典礼上拽出来的男孩子后边。善宇把眼镜拉到眼睛上方,挺了挺腰,让容熙抓紧。容熙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贴在枯树上的蝉的形象,想着想着,摩托车突然发动,容熙吓得一声惨叫:
“妈呀!”
容熙一边惨叫,一边猛地抱紧了善宇的腰,紧闭双眼,真的就像贴在枯树上的蝉一样。容熙和善宇就这样,保持着蝉贴在枯树上的状态出发了,目标是大海。
虽然发生了不明身份的怪人绑架一位宾客的怪事,订婚典礼还是照常举行,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或者说好像所有人都仅仅是产生了幻觉而已。但是,老女人却知道,不出三十分钟,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镇宇也知道,母亲会怎样惩罚给家里的重要活动大浇冷水的小儿子。
“去把他给我抓回来!韩管家!马上去!”
镇宇咬牙切齿地看着母亲对管家发号施令,发出通缉令是太正常不过了,就算母亲不这么做,自己也会亲自做的。
“善宇到底把容熙带到哪儿去了?为什么非得是今天,为什么非得是容熙?”
熙媛问镇宇,她的表情就像是被大榔头砸了脑袋。但她的未婚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如果现在弟弟在眼前,那问题最多、哑了嗓子的人正是镇宇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容熙?
镇宇想起了善宇昏倒那天的凌晨,容熙泪流满面,守候在善宇身旁等待自己到来的模样。
“镇宇,这孩子怎么了啊?他要是死了怎么办啊?”
镇宇熟悉的容熙是绝对不会哭的,他心说:
“于容熙,你是个绝对不会哭的女孩子。就算是我们分手的时候,你也没有掉一滴眼泪,所以你绝对不会为了无聊的琐事哭的。所以,这绝对不行!”
容熙和善宇仿佛就在眼前似的,镇宇自言自语说:
“到底去哪儿了呢?”
第6章好想谈恋爱(1)
容熙和善宇从月尾岛渡口乘坐开往永宗岛的伽俳里号船抵达乙往里海水浴场,此时已近日暮。容熙先是晕摩托车,接着又晕船,脸色变得蜡黄,可一见到久违的大海,顿时两眼放光。
“咿呀哑哑哑啊!大海啊啊啊!”
太阳落山的时候,冬天的大海与夏日截然不同,十分苍凉。容熙看到冬天的大海就像看到雪的小狗那样欣喜若狂,善宇看到容熙这么高兴,有些意外。突然,容熙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扔在沙滩上,挽起裙子,脱下长筒袜,睁大了双眼。
如果给容熙的曲线打分的话,相当不错,可以得到“-”,但是此时此刻问题就出在这里。容熙脱掉长筒袜后,突然冲向了大海,现在才2月份,海水冰冷刺骨!
不要啊!
善宇以为容熙因为哥哥订婚的事情受了刺激要自杀,就飞速冲过去把容熙从海里拖到岸上。善宇把容熙摔倒在沙滩上,压在她的身上,揪住了她的领口。
“咿呀!你这是干什么啊!”
容熙突然被推倒在沙滩上,这小子又压在自己身上,容熙一下子惊慌失措,何况善宇此时的表情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嚣张凶恶。
你说想看海,我才带你来这儿,你竟然要自杀?喂,你这个傻瓜!
容熙看到善宇的字愣住了,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小鬼,赶紧从姐姐身上下来,喂,让开!好重啊!死?谁说要死了?”
容熙这种明快爽朗的笑声,一点不像是属于自杀未遂的人的。善宇将信将疑地从容熙身上挪开了,不知怎的,有点,很是有点恋恋不舍。
“这是许愿的仪式啊,日落的时候,光脚浸泡在大海里许愿就会心想事成的。以前在釜山,我经常许愿,现在却根本看不到大海了,所以能量好像都耗尽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大海,我正许愿呢,干吗自杀啊?”
是啊,自从成为漫画家,容熙就没有到过海边,没有回过自己在海边的家。也许,确切地说,容熙是回不去了。大学毕业后上得好好的班,有一天早上容熙突然向公司辞职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画画,母亲至今都不能原谅这种女儿。
实际上,辞职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母亲到现在都不知道公司里有个坏蛋捏女儿屁股,被女儿用高跟鞋打中要害住进了医院。以后的事情母亲当然也不会知道了。如果那个坏蛋不是公司董事长的孙子,容熙也许不会遭到无情的解雇。但是容熙默默地接受了公司的辞退,然后直接回了釜山的老家,淡淡地向母亲报告说:
“妈妈,我失业了!”
面对突然砸掉了铁饭碗,回到家乡要当漫画家的女儿,母亲发火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紧紧揪着女儿的头发,要把女儿从家里赶出去。
“你是不是疯了啊?到底想干什么?别回来了!”
当然,如果母亲知道真相的话,她一定会立刻提着刀冲到公司医院的特等病房,剁了那个坏蛋。为了女儿,母亲当然会这么做的。
但是,容熙绝对不想看到事态变得如此严重,所以只有闭口不言,躲开母亲的棍棒,从家里被赶出来,向大海走去,而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真的灵验吗?
善宇和容熙一样,也光着脚走在海水里,他半信半疑地问容熙,容熙则一脸严肃地回答说:
“当然了!我都说了是心想事成嘛!”
在此之前,容熙最后的一次许愿就是从家里被赶出来的时候了。那一晚,她在松都的海水中一次又一次地许愿。
“老天爷,菩萨,孔老夫子!趁着我还有钱,还没有饿死,请保佑我成为漫画家吧!”
六个月以后,容熙幸运地,真的是非常幸运,在杂志社征集作品时幸运入围,成了漫画家。容熙是靠着镇宇介绍的翻译零工熬到这一天的,那个时候她的存折上只有九万多韩元了。
你这次许了什么愿?
善宇问容熙。容熙把两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向着大海大声地呼喊。
“请保佑我的书销量达到百万册,让我多赚点版权费!”
善宇听到容熙这个宏伟的心愿,努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憋得要死。就在这时,容熙一边笑着,一边朝善宇泼起水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你竟敢取笑姐姐许的愿?”
善宇也接受了容熙的挑战,和她过起了泼水节。
2月的大海。
容熙和善宇二人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孩子般的互相泼水,一会工夫,从头到脚浑身都湿透了。不过,容熙的心里反而感觉畅快了许多。镇宇刚才的订婚典礼让自己黯然神伤,而目前的生活又没有什么理想与前途可言。可是,在大海的洗礼中,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大海可能是治愈所有心结的特效药。不过,它也有副作用,会让你冷得连牙齿也发颤。
突然,容熙停止了玩水,朝善宇走过去,轻轻摩挲着善宇滴滴答答淌水的头发,喃喃自语:
“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看海。”
善宇平静地任由容熙抚摩自己的头发,此时的她和把自己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的容熙截然不同。善宇的耳边传来了容熙温柔的话语:
“其实,我还许了一个愿。”
“我想以后好好地谈次恋爱,不要像现在这样怕别人知道,提心吊胆地恋爱,而是对于爱我的人,我也全身心投入爱他的那种恋爱,我可以告诉别人他是我男朋友的那种恋爱,别人可以祝福我们相爱到永远的那种恋爱,……我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第6章好想谈恋爱(2)
善宇轻轻地摇着头,然后抓起容熙的右手,在手心上写着:
姐姐完全可以这样做。
看到善宇的回答,容熙差一点落下泪来。她太高兴了,别人说自己也有爱和被爱的权利,容熙都快哭出来了。接着,善宇把容熙的手轻轻压在自己的嘴唇上,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奇怪,容熙和善宇已经接吻过两次了,可是这种感觉却从来没有过。冬天的大海,寒冷的盐水里到底蕴含着什么神秘的魔法呢?
容熙突然很想亲吻低头看着自己的善宇,吻他的脸庞,吻他那布满盐水结晶颗粒的嘴唇。可就在这一刹那,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粗粗的声音:
“二位,打住吧,现在的水还凉着呢。”
容熙和善宇这才发现有三个戴着黑色墨镜,身穿黑色西装的健壮男子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来了多久,但是这些人一直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看到了他们嬉水打闹,看到了他们大喊大叫,看到了他们拉着手,亲吻手心的场面!容熙知道自己差一点在观众面前亲吻了善宇,她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多亏老天保佑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三个男子中为首的一个小胡子在沙滩上挪了一下,轻蔑地向仍然光脚浸泡在海水里的善宇行了个注目礼,阴阳怪气地催促说:
“好久不见了,小少爷。到此为止吧,要不要我亲自去请您啊?”
容熙听到了善宇嘴里咬牙切齿的声音。善宇的脸上写满了敌意,死死盯着这个小胡子——母亲派出来的走狗。如果眼神也能杀人,那这个小胡子已经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刚才还平静非常的大海又变得凄凉惨烈,在冷寂的沉默之中,容熙和善宇走上了沙滩。脚踏上陆地的一瞬,容熙感觉到脚掌处传来沙滩的热气,同时也感觉好像到了梦醒时分。
容熙和善宇就这样在月尾岛分开了。从伽俳里号下来后,小胡子让他的小少爷和容熙分别坐进两辆汽车。
“我的手下认识您,会送您回家。太太让我转达对您的谢意,感谢您这段时间照顾小少爷,太太以后会报答您的。再见!”
小胡子对容熙极其客气,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严,不允许容熙有任何的质疑或者反对。小胡子戴着墨镜,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一字一顿地对容熙说:
“小姐,你是外人,所以最好是坐在车上,安安静静地回去!不·要·妄·自·尊·大·强·出·头!”
容熙最后一次见到善宇,是看到他像冰一样安静地坐在黑棺材似的黑色细长轿车里,容熙眼中的他仿佛一具僵尸,就像善宇以前说容熙时用的字眼。于是,和第一次出现在容熙面前时一样地突然,善宇又这样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她。
第7章恐怖的粉红女郎登场了(1)
母子二人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不过根本没有母子重逢后的喜悦,连一丁点的激动也没有。老女人凝视着自己一生中最伤脑筋的小儿子,浑身发抖,善宇则避开母亲的视线,低头不语。
老女人注视了儿子一分钟,然后抓起旁边的坐垫朝小儿子扔过去,以此作为欢迎词。
“你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你干什么啊?自己办了退学手续?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
善宇没有躲避飞过来的坐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就算飞过来的不是坐垫,而是花瓶,他也不会躲,只会沉默地承受。母亲的情绪越激动,善宇的态度就越平静,而他这种充满了敌意的沉默只会越发助长母亲的怒火。最后,她歇斯底里地咒骂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不说话?你的嘴粘住了吗?你哑巴了吗?说话啊!”
这个时候,善宇的眼中出现了客厅墙上挂着的,奢华的相框里的全家福。美丽高贵的中年妇女,斯斯文文的丈夫,两个长得很像他们的面庞清秀的儿子,一家人看起来和和美美,就像这奢华的相框一样非常完美。但是这张可恶的全家福却少了一个本应该在其中的人。
就在妈妈和镇宇的怒目而视中,善宇抓起了保姆端着的咖啡杯,然后用尽全力,朝着奢华而讨厌的照片正中央砸去。
哐啷!
“咿呀呀呀啊!”
相框的玻璃像蜘蛛网一样裂开了,昂贵的咖啡杯也摔成了碎片。伴随着杯子破碎的声音,老女人尖利的惨叫声也回荡在客厅里。破裂的声音,还有善宇摔杯子时的眼神好像替他告诉了母亲:
“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你,你……”
面对胡作非为的儿子的胆大妄为,老女人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她平时就有高血压,现在站都站不稳,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于是,哥哥镇宇接替母亲继续对付这个毫无礼貌的家伙。
镇宇一脸苦相,根本不像今天刚刚订婚的新郎,他也和善宇一样一言不发,慢慢向弟弟走过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挥起了拳头猛击,把弟弟的面颊打得都快要凹陷下去了。挨了打的善宇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可还是一声不吭。接着,镇宇又十分斯文地告诉弟弟为什么挨打,一点不像刚才那个使用暴力的人。
“这是对妈妈不孝的代价。”
接着,镇宇又反方向猛击善宇的面颊。
“这是你在哥哥订婚典礼上捣乱的代价……”
善宇觉得嘴里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好像是流血了,最后一拳打到脸上时,善宇再也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这是你随意欺负哥哥朋友的代价!你到底把容熙怎么样了!”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容熙都会先去翻家里的冰箱。这次,容熙把买回来放了两个多月,快成了醋的酸泡菜,可能会吃死人的过期鱼凉粉,吃剩下的鱼罐头,蔫洋葱等等全翻了出来,和着冷饭一起倒到煎锅里乱炒一通。然后也不找个饭碗盛出来,而是就是煎锅大口大口吃,腮帮子鼓起老高。容熙给它起名叫“郁闷炒饭”,心情忧郁或者生气发火时就毫不留情地炒,毫不留情地吃。这样,无论有多伤心,多生气,吃过以后心情都会好很多。
从海边回来的那个傍晚,容熙一走进黑灯瞎火的屋里,就开始翻冰箱做炒饭,然后大口大口往嘴里送,使劲咀嚼。那个戴着黑墨镜,用鼻尖看人的小胡子真让人讨厌,还有善宇也很可恶,好像冻成了冰块,就这么走掉了。一个人煮饭一个人吃饭的容熙今天格外心酸难过。
容熙望着煎锅里堆得跟小山似的炒饭,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
“晚上这么吃饭会发胖的,要不要吃颗泻药再睡呢?”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这些对于容熙来说,就相当于生存喘气一样理所应当。考上大学来到汉城后的八年就是这么度过的,像前两周那样和别人同住同吃反而是不正常的了。何况同住的那家伙面对容熙准备的饭菜不但不领情,竟然还在记事本上挑三拣四说是“狗食”。现在,这个家伙刚刚从眼前消失了四小时四十六分钟。
“走得好,真高兴!”
容熙的脑袋里是这么想的,她在吃饭的桌子上看到了那家伙的烟盒。容熙呆呆地望着烟盒,小心翼翼地翻开,白色的香烟一支支滚落到饭桌上。容熙把香烟排成一排,一支支地数着。
“来……不来……来……不来……来……”
莫非这是咒语不成?“来”的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丁冬,丁冬,丁冬,丁冬。
听到门铃的响声,容熙立刻扔下香烟,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向大门。然后打开了门,预想着门前会出现总是歪着脑袋的善宇。
“善宇……”
“おひさしぶり,せんうさん(好久不见,善宇哥)!”
但是,门口出现的人并不是个子高高,叼着香烟的善宇,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容熙一开门,这女子就双手环住容熙的脖子,要来亲吻她!容熙的嘴巴刚吃过炒饭,就突然接受了她的亲吻。这个女人亲吻过后松开容熙,打算确认一下对方的脸庞。于是,容熙和她一下子成了大眼瞪小眼。
第7章恐怖的粉红女郎登场了(2)
“呜哇哇哇啊!”
容熙没有同性恋倾向,所以至今还没有和女人接过吻,也不想和女人接吻,这个女人好像也是如此。于是,两个女人马上分开了,几乎是以光速。
容熙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盯着这个稀奇古怪的入侵者。
“你是谁啊?”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搭配穿着的,身上背着扎眼的粉红色包,嘴上涂着粉红色的唇膏,旁边是从刺眼的入侵者嘴里流出来的东西,一直延伸到酒窝……容熙没有料到会传来陌生的外语。
“なに?せんさんでじぁないお(怎么?你不是善宇哥)?”
这明明是日语嘛。接着,容熙的耳边又传来了生硬的韩国语。
“わたしは(我是)……啊,不,我是杉原爱子。你是善宇的女朋友吧?你……是什么?啊,不,你是谁?对,请问你就是银彩吗?”
一时之间,容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女朋友?还有银彩?那又是谁?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银彩的死并不是我的错!”
老女人一边伸出胳膊让家庭医生测量血压,一边冷冰冰地强调说。此时,善宇也把脸侧向护士,以便处理撕裂的嘴唇。
善宇对家庭的印象仍然很糟糕,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嘴唇撕裂的疼痛,还是因为母亲的冷酷无情。撕裂的嘴唇只要贴上橡皮膏就没事了,可挨了打的面颊却鼓起老高,肿得发亮。
看到孩子的脸被打成这样,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心疼的?可是比起儿子的伤口,老女人却更关心儿子给自己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所以她咬牙切齿地命令自己的儿子说:
“你不准再挑三拣四的了,赶紧给我回学校去!三年前你惹的祸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平息!你再在那儿学习四年……”
但是,儿子毫无兴趣听母亲关于自己未来的冗长说教。一直坐在客厅里的善宇站起身来,背对着母亲和哥哥,歪歪扭扭地朝着客厅门口走去。
“站住!真没礼貌!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竟敢这么对我……”
就在这个时候,善宇突然怒吼一声,终止了老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求你了!”
刹那之间,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善宇转过身来,大步走向母亲,眼神中充满了怒气,悲愤,还有杀意。
“我求你不要管我了!我没有让你为我做什么吧?所以你也不要管我了!我反正疯得要死,所以您就干脆不要再管我了!”
善宇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近乎惨叫。善宇很久都没有讲过话了,所以说话不太流利,说完之后他开始急促呼吸。接着,儿子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轻蔑地瞪着母亲。
“儿子进了精神病院,高贵的您感到很尴尬吧,妈·妈?”
善宇缓慢的语气中饱含轻视,他紧接着又用残忍的辛辣语气质问母亲:
“如果我还是不开口说话的话,您会怎么做呢?把我也关进铁房子里,不高兴就烧死吗?就·像·银·彩·那·样?”
听到小儿子可怕的质问,老女人感觉好像被谁掐紧了脖子,说不出话来。她几乎是一边倚着镇宇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盯着善宇,盯着现在比自己高出很多,要扬起头才能迎上他的视线的小儿子。
“到底是谁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个小孩子吗?你这么善良的孩子……”
善宇也用苦涩的眼光盯着母亲。每次看到母亲,善宇的脑海中总是反复浮现相同的东西,十六岁后就不再长大的美丽银彩,这成了母子之间一条无法逾越的河,……
冰冷的沉默之后,母亲的耳边传来了善宇低沉的声音:
“你能让银彩复活吗?”
母亲的眼神中一片茫然,她摇了摇头。她不是神仙,不可能让人死而复生。
于是,善宇冷漠地对母亲宣布:
“那一切就都结束了,妈妈不能为我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最后,母亲在昏倒之前,被背进了卧室躺下,开始点滴生理盐水。佣人们退下后,客厅里只剩下镇宇和善宇两个人。
“我在江南有处写字楼公寓,一个人住还不错,你现在就搬过去吧。”
善宇看了看哥哥递过来的写字楼钥匙,摇了摇头。看到善宇这副样子,镇宇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不知道镇宇生气是因为弟弟又闭上了嘴,还是不听自己指挥的态度。不过,镇宇还是把钥匙硬放进了善宇的夹克兜里,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警告他:
“如果你不想再回学校,我不会勉强送你去。但是你如果再像今天这样对待母亲,或者随意欺负容熙,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到哥哥还挺绅士的威胁,善宇的眉毛奇怪地上扬了一下。
过了一会,善宇用哥哥的笔在记事本上问:
那个女人对哥哥来说到底算什么?
镇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的问题,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不关你的事,我现在是在警告你!不许再碰容熙!”
镇宇现在的表情,比善宇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善宇坏坏地歪着撕裂的嘴唇笑。
但是,如果我喜欢那个女人呢?她的小嘴也很甜哦。
善宇突然从镇宇的眼睛中看到了闪电。他意识到自己触犯了哥哥的禁区,也许表面绅士的哥哥会因为这件事杀了自己灭口。
第7章恐怖的粉红女郎登场了(3)
“你这小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镇宇越生气,善宇就越觉得好玩。想让铁面人,超级无敌喜怒不形于色的哥哥激动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办到的事情。但是,被灭口也绝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今天晚上不是已经被哥哥揍了三拳吗?
善宇把镇宇值得纪念的订婚典礼搅得一团乱,所以镇宇见了他就不由分说拳脚相加,可是再打下去的话,善宇的脸就可能保不住了。善宇用力撇开要杀了自己的哥哥,然后一边做出危险的表情,一边在记事本上写着:
我还什么也没有做过呢,以后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他这段时间真的和女人住在一起!你和善宇哥一起住了两个星期,哎哟,真羡慕你啊!那容熙小姐,你也是善宇哥的send(第二个)了。”
现在,两个女人正在卫生间里并排站着刷牙,容熙听到爱子嘴里嘀咕的乱七八糟的话,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下来。什么?第·二·个?
“善宇哥在日本很有人缘,所以在这里理所应当也是这样,不过以前他睡着的时候喊过银彩的女人名字,所以我就把你当成她了。”
“你听到他睡着的时候喊女人的名字?”容熙心说。
这小子被送去日本学习,可是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只顾得玩。
容熙在爱子旁边继续刷牙,心里有点酸酸的。和男人接吻已经够讨厌了,和女人接吻更加可怕。
“嗯,那个,你好像误会了,我和善宇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他是贴在我身上的寄生虫!”
容熙辩解说。爱子忙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字典。
“什么?寄生虫……谁?不,是什么?和寄宿生的意思差不多吗?不过,寄宿生为什么要贴到房东背上呢?”
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贴在身上的寄生虫”这句话高难度的隐喻含义。容熙努力控制血压不要升高,至少在爱子提出下一个问题之前是这样。
女装版金发魔鬼爱子戴着粉红色的假发,她突然变得一脸甜蜜,诡异地笑着问容熙:
“善宇的房间在哪里?我今天就住那里了!我和喜欢的善宇哥今晚就可以好好幸福了……”
“幸福?”
粉红女郎说要住在善宇的房间里,容熙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爱子扑哧一声笑了,愉快地做了一个要把人气死的解释:
“幸福=性!不要紧吧?容熙小姐不是独占善宇哥两个星期了吗?那今天就请把亲爱的他还给我一个晚上吧!”
听到这里,容熙一直憋着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这丫头现在胡说什么呢?谁独占谁了?
容熙是个生活检点的姑娘,认为应该“友好地对待外国人”,可是她丝毫没有要对这种不知廉耻的花花小姐客气的意思。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不要脸!
粉红女郎摇晃着脑袋看着面前的韩国女人脸上失去血色,变得十分苍白。容熙真怕这个小丫头再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这都没得商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