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碧寧宫的所有迴廊、厅堂又全亮起了灯火。
明眼人早该猜到,圣上今晚又是临幸郭妃,决定在此度过一夜春宵。
薄如蝉翼的纱帐遮掩住两具火热j缠的身躯,却遮掩不住那如狂涛一般的绵密ai语。
「圣上」云雨初歇,身上那副伟岸身躯毫不恋栈的翻离她那娇美胴t,而后l身揭开纱帐,一如平常一样,坐在床边喘x。
原想勾住他的玉臂悬在空中,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她不禁气恼着,也不禁思索,为什麼他总是如此
他都是这样的,每次总在固定的时刻来到她的碧寧宫,什麼话也不说,只等沐浴完之后,他便狂烈的封住她的唇瓣,一把将她推向床榻,而后便是一如方才那样的翻云覆雨。
他对她纵容,她知道,可她没有一次在身躯j缠时,见着过这个男人的心,彷彿在他身下的,只是一具足以让他好好发洩慾望的身t,而不是他的妃子,他的q。
就因为他从不告诉她,因此她才大胆猜测,他的心是不是仍放在那个甄宓身上不然他为何总是露出那副寂寞而无奈的表情,为什麼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只是个工具,她想得到他的心,很想。
打从被选进宫裡之后,她一直告诉自己,她要让那天子心中只能容的下她,眼底只能看见她,虽然这真是空想因为皇宫嬪妃如此之多。
可是她是真的ai着这个男人,不光是她只能ai他,还有,他那邪气而霸道的味儿,不管是在处理国家的事情上,或是诗文裡头,甚至是床笫之间,他都是这样的,她喜欢这样的他。
因此,当他每次身t在这裡,可心却飘的好远好远时,她再也无法忍耐,她承认她贪心了,可是她除了能向他索求金银财宝或是其他种种恩赐时,她最后的希望,还不就是「贪心」
贪他的心,寄望自己可以在他那广纳天下的心中,分出一块小小的位置,就够了,至少她拥有他心中这麼一小部份,而不只是像现在这样
她伸指抹去脸上的汗珠,而后同样l着身子,娇媚的偎在子桓那宽厚的背上,「圣上,臣妾臣妾想告诉您一件事情。」轻靠在他的耳畔,她很轻很轻的说着,而心裡很甜,却有些紧张。
「什麼事」子桓握住她游走在他x膛上的玉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引来身后人儿的一阵惊呼。
「嗯」他看着惊魂未定的她,而后将她抱在x前,「这样就受不了了」这只是他能给的一点点刺激。
「才不,臣妾喜欢。」郭妃摇头,一手环住他的腰,「陛下,臣妾臣妾有喜了」她羞涩而缓慢的说着,但她的眼可是紧盯住他好看的脸庞,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细緻的表情。
「真的」子桓睁大眼睛,而后淡淡浅笑,一手抚在那仍然平坦的小腹上,「真好,我又要当爹了吗」他看着郭妃的身子,很轻很轻的说,可是眼底却像是回到了以前
子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甄宓一脸雀跃,双眼闪烁着美丽神采。
什麼事情他等不及将她揽入怀裡,一双鹰眼温柔的看着眼前的aiq。
我甄宓咬咬唇瓣,而后抚着自己的肚子,我有孩子了。
他睁大眼睛,而后看着aiq那仍然平坦的小腹,真真的我要当爹了
她淡淡点头,脸上同样有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他笑着将她抱起,在书房内不断转圈,宓儿妳要当娘了,我要当爹了他朗笑着,而后停下动作,在她唇瓣上印上一吻。
妳说,要取什麼名儿好他彷彿已经看见孩子出世的模样。
看他雀跃的表情逗笑了她,她相信孩子会有个好爹亲,还没出生呢,怎知是男是nv她笑着捏捏他的鼻。
这不是大问题,男孩会长得像我一样,nv孩会像妳一样宓儿,妳说是不是
是,那可不可以请你把我放下来
不放了。他笑着说,将娇嫋的她抱的好紧,直到妳生下孩子,我都不放了
那是宓儿替他生下的第一个孩子
那是叡儿,他的大儿子,有多久了,十一年前当他得知宓儿怀了他的孩子时,他是那样高兴。
「陛下陛下」郭妃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回,「您高兴吗」他的反应好淡,让她满腔喜悦显得有些可笑。
「高兴。当然高兴。」子桓看着眼前的美丽nv子,不是他的宓儿,他知道的,因为她再也不肯像当初那样让他抱着她了。
「可是,陛下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nv人。」郭妃不满意他的忽视,他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子桓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朕是不只妳一个nv人。」
察觉他的心情有变,她只能暗暗收口,将其他想说的全给吞回肚子裡。
「臣妾以为陛下会很开心的。」似水朱唇送上,她吻着他的下巴,因她知道这是他最喜欢让她吻的地方。
「朕没说不开心。」他将她抱起,让她跨坐在他的身上,而后缓缓律动起来。
激情的火花似乎又将点燃,在他企图用激情冲淡两人间的不快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得说,「陛下等等。」她推拒着,让他停下动作。
「臣妾还有事情得说。」
「有话快说。」他环住她的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个臣妾日前去宓姊姊那裡走了一趟」郭妃喘x着,仍然坚持把话语说完。
「朕记得妳跟宓儿不好吧」他的动作完全停止,「妳去那裡做什麼」他的语气跟刚刚的舒缓迴异,显得紧绷而低沉。
「臣妾只是去给姊姊问个安,送礼而已啊。」郭妃不解,「陛下您何须如此紧张呢」她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经她多次试探,在在显示着眼前的男人对那个甄宓,确实还保有一份情。
这个认知让她嫉妒,她凭什麼凭什麼这样霸佔这个男人的心思,论付出,她也不见得比她少,难道就只因为自己是嬪妃,而她却是正室吗
子桓微楞,他知道郭妃的心机颇深,但就因为这样的认知,而这样怀疑起眼前的她,似乎也不大公平。「是朕多心了。」
见眼前的男子脸se稍霽,她才续道:「姊姊那裡好多兰花,整个庭院都是兰花香气,臣妾好喜欢。」
「她本来就很ai养兰。」提到aiq的兴趣,子桓不免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郭妃将他那抹温柔神se收进心底,如果这是为她而发的,那有多好
「可是」她语气稍停,选择此刻给他自己追问。
「把话说下去。」他就不喜欢她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姊姊那裡不是有一个美丽的雕兰的柜子」
子桓点头,「那是朕送给她的,怎麼了吗」
她眨眨眼,咬咬贝齿,「臣妾送姊姊一支梳子,是从波斯来的象牙梳,质地温润细緻,陛下您御赐给臣妾的。」子桓点点头,见他还有印象,郭妃继续说:「姊姊她笑着,也说自己有一支象牙梳,而臣妾这支象牙梳是假的,您知道臣妾这个人好面子,於是就请姊姊将梳子拿出来看看。」
他瞇了瞇眼,他是给了宓儿一支象牙梳没错,可是那支象牙梳,再怎麼说也不可能跟郭妃的相比「我跟着姊姊走近那个柜子,结果在姊姊打开柜子翻找时,臣妾看见裡头似乎有j封莫名的书信,我当时问了,结果姊姊脸se好奇怪呢。」
「书信给谁的」他看着郭妃,发现眼前的她,似乎有什麼顾虑似的,「臣妾不敢说。」
「碧儿,别瞒朕。」他唤着她的小名,抚了抚她光l的背。
「既然陛下要臣妾说,臣妾就说了是、是姊姊跟安乡侯,曹植的书信」
子建子桓捏住她的下巴,「说清楚,为什麼跟子建有关是甄妃自己说那些书信是她跟子建互通的吗」
「臣妾看见其中一封书信上的属名是这样的」郭妃痛得快说不出话来,泪花在眼眶直打转,「陛下疼」
子桓放开手,姑且不论郭妃这消息是真是假,光是得知甄宓有可能跟另外一个男人s通,他就不禁怒火中烧。
「陛下」郭妃捧起他的颊。
他勾起一抹邪笑,「朕会查清楚,明儿个妳跟我一起到沁香斋去。现在,别让甄妃坏了我俩的兴致。」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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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甄宓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敢相信他会跟前j天来到的郭妃,一同来到这个沁香斋。
「臣妾拜见陛下。」她的表情平静,敛裙行礼,「不知道陛下今日前来,有什麼事情」
「上来妳这裡坐坐,欢迎吗」子桓的语调不像跟其他嬪妃说话那般,反而有点身为人夫询问aiq的味道。
「谁能不欢迎陛下请随臣妾入内吧。」她淡笑,比起当日她招呼郭妃所表现出来的热络还不及。
一样是那简朴雅致的厅堂,跟他上次来没有太大差别。
距离他上次来是多久了他居然不记得了,但,这间厅堂,给他的,并不是什麼美好回忆。
这跟你说的誓言不同。她含着泪,看着他的眼神是如何的如泣如诉。
她总该晓得的,这个能容纳整个天下的男子,心中不会一直都只保留着她的位置,打从他登基,成为魏国的皇帝之后,她必须为他习惯很多事情。
她不能再直呼他的御讳,不能甜腻的喊他一声子桓;他的怀裡将不只容下她,他会有其他的,很多很多的妃子,而她只是其中一个;他不再只会多花时间陪她,因为国家大事比她的事情还要重要千倍。
她并没有想要跟他的野心比较的意思,这毫无意义,可是她必须忍受着一日当中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的日子,只能待在这裡,等待着这个原本深ai着、疼ai着她,眼底只容下她的夫君在夜晚点着灯到这裡来,而且也不是夜夜能够见到。
因为他不再只点她的灯,他会有其他nv人,他可以去点别人的灯她知道,可她很难这麼快接受。
宓儿他很想用说f自己的那一套来说f自己的aiq:帝王q妾成群实属正常,可是在看见她的表情之后,他说不出口
她仅是摇摇头,翩然转身,走进这个以后将成为她的居所的沁香斋,而后当着他的面,掩上房门,心中彷彿也如手中的动作一般,将心门掩上。
她最害怕的事情总算发生了
他看着她倚着房门,像是在掉泪,这是他第一次在看见她落泪之后没有到她身旁安w,因为那扇门,也因为,她的泪,是因他而起
「想起什麼了吗」她回头,看见站在厢房门口的他,对着他淡笑。
子桓回过神来,发现她已将桌子佈置好了,茶水也接着端上来,「恭迎陛下上座。」
刚刚那句话是幻觉吗
他甩头,撩起衣袍上座,而郭妃则随侍在旁。
「子桓,说说你来这儿的目的。」甄宓冷眼相对,彷彿眼前的他对她来说陌生到不能再陌生。
「不知陛下与郭妃一同前来,所为何事」甄宓行了个礼,恭敬的问。
子桓寧定心神,喝了一口茶水,「碧儿,妳跟甄妃说吧。」
郭妃点头,「姊姊,可以把当初妳拿出象牙梳的柜子打开来看看吗」她将视线转到一道上了小巧的锁的柜子上。
这整个沉木兰柜共有五五二十五道柜子,但在最不起眼的左下角的柜子裡头,就摆着她所有的首饰,虽然所有柜子都可上锁,可只有这道柜子落锁,可见甄宓对此柜之重视。
「是陛下想看的」甄宓的脸se有些不自然,而坐在位子上的子桓全然没有放过这点变化。
郭妃点头,「好吧。」甄宓点头,将最上一排中间的柜子打开,在底层翻开一道暗格,取出钥匙之后,弯下身子,此时正要开锁的她头顶突然发觉一道黑影笼罩,「陛下何需亲自过来,等臣妾拿过去给陛下看就得了。」
「朕想亲眼看看。」瞧她由方才的平淡脸se转为如今的c红,令他更对裡头的东西感到好奇。
拗不过他,「好吧,其实裡头也不是什麼值钱的宝贝」甄宓将锁匙轻轻一转,「裡头都是一些这是什麼」甄宓惊讶的看着裡头,竟全是她所没见过的书信。
「朕还想问妳这是什麼。」子桓不敢相信,碧儿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呈上来,朕」他拂袖回到主位,而郭妃带来的宫nv随即伸出手来,将整个柜子盛到木桌上。
甄宓缓缓站起身子,锐利的目光就定在郭妃身上,「那些东西是什麼」
郭妃回视她,表情是恁地无辜,「这个m子我可不晓得,问问姊姊您吧这是您的地盘,您总该知道那些是什麼东西吧」
当初的象牙梳是真有此事,她的确送给甄宓象牙梳,而甄宓也说自己有,但当她说想看时,甄宓的表情就是像现在这般羞涩,而后像刚刚那样,打开柜子,拿出那美丽的象牙梳来。
要是她没有在柜子裡动手脚的话,裡面的确都是一些首饰,而且有十分贵重的,也有像那种不纯的象牙梳,不值j个钱的,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东西定有十分意义,不然她不会这样珍藏着。
她正是利用了这点,再加上沁香斋只有两个人,一主一僕,想动手脚岂不容易哉
「妳看看妳写了什麼」他怒不可遏,将其中一封书信摔在地上,正好掷在她的脚下。
她写的她拾起,翻开,裡面的字跡真的是她的字,可是这些内容,她根本不认得
其餘的信大多都是子建的字,他看了一张,而后狠狠的撕碎,「这就是这就是妳报復朕的方式吗」他痛心的看着她,他知道对於她,在他登基之后,他是忽视了她,可他还是ai着她的,还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他永远忘不了在他登基那天,而后将她册封为妃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平淡,也无法忘记她当他的面,将他关在沁香斋外头的那一幕。
他食言了,他说过会ai她一辈子,会只放她一个人在身上的;他知道自己理亏,可她怎能用这种方式报復他她可知这比谁去世了都还让他痛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麼。」她怒对着他,眼底闪出那g令人不敢侵犯的傲然。
「臣妾不明白这些信从何而来。」她也很惊讶,虽然这些信真的都是子建的字,可是她一封也没见过。
「别告诉朕妳没见过。」子桓站起身子,握紧她的手,「宓儿,当碧儿跟朕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朕还不信的,真的不信的,可是」
她倏地了解,整件事都是郭妃一手策划,想要至她於死地的y谋。「郭妃妳」
「姊姊妳忘了当初妳拿给我看象牙梳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裡头了。」郭妃的眼神看起来澄澈无瑕。
刚打理好外头的小春,一进门来就是这种阵仗,「这些是什麼」她看着满桌的书信,以及怒火已冒至九丈高的子桓,还有一旁无辜的郭妃,以及搞不清楚状况的主子,大概已猜到事情的严重x。
主子被人设计了
「陛下开恩这些一定是有心人yu加害主子的,主子不可能跟子建世子s通的啊」护主心切的她立刻跪下替甄宓求情。
「妳原本不是子建的ㄚ鬟吗」在看见小春之后,子桓彷彿有种把所有事情全都弄懂的明瞭。
「是啊可是小春没」糟糕,她的身分「陛下您别乱想,真不是像陛下您想的那样的,不是的」
「这就是妳的用心」指着跪在地上求情的小春,子桓将视线望向甄宓。
他期盼着,她那恢復淡漠的表情可以显现出一些抗辩的神情,或是解释的言语,可等了很久,站在他眼前的甄宓仍然是那副表情。
冷到不能再冷的神情。
「yu加之罪」甄宓看着子桓,心痛的神se在眼中闪烁,「原来你的信任,只有这麼一点,只看见了我的字跡,你就认定了这些信是我跟子建互通的」
「妳要怎麼解释,这些字跡与妳与子建吻合的证据」
「我只说一次。」甄宓为自己做最后的抗辩,「信不是我写给子建的,我跟子建没能见过j次面,他又是我的小叔,我是怎麼跟他相处的你很清楚。」
「妳认为我不知道妳给他的琴声吸引的事实吗」子桓的神情骤冷,虽然仅是旁敲侧击,但他仍认为,她对子建并非全然无意。
她惨然失笑,「那能拿来定现在的罪吗」甄宓摇摇螓首,「原来打从你册封我为妃的那天起,我们身为夫q之间该有的互信,已经全然消失了。」
她仰首,美丽的脸庞上有着不可侵犯的凛然,「将我打入冷宫吧。」再说也无用了,他相信的,是这些与她与子建笔跡相同的书信。
看见她这般无畏的模样更让他怒火中烧,「妳以为我不敢吗」
「子桓我怎麼会这麼想呢你一定会这麼做的是吗」她看着他,那张因为心痛与怒意而j织的俊脸上,已经找不到,当年呵护着她的,那一丝温柔神情。
「来人,将将甄妃打入冷宫。」子桓别开眼,挥手,要站在在头的侍卫将甄宓带下。
两名侍卫恭敬的走进,「甄妃娘娘,得罪了。」两人伸手想将甄宓架住,却给她闪开。
「我自己会走。」甄宓扬起头,由两个侍卫带领着,带着不像犯人的傲然,挺着脊梁走离这个生活数年的沁香斋。
耳边仍然听见忠心的小春的呼喊,她回头看了看她,而后无奈的,继续跟上侍卫的脚步,徒留下,充满整个庭院内的,淡淡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