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进入野味馆时,凌旋和宁夏已经先到一步。两个女人各坐一桌,互不理睬。凌旋是天姓使然。宁夏是觉得没有必要。审问她是她的工作和纪委程序,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金杨朝她们笑了笑,径直走到一个无人的小桌上坐了下来,然后朝俩人招手,“都过来吧。”
宁夏淡然起身,来到金杨的桌上。
凌旋有些犹豫又有些苦恼,她怎么让这个冷女人抢先一步,让自己跟在她后面过去貌似跌了份,不跟过去,一个人坐在这里,又有些尴尬。
金杨没有管她,招手喊来服务员。他来前在论坛上了解过这里的特色菜,自己先点了两道菜,一个驴肉汤锅、土辣椒闷鸵鸟肉。然后把菜单递给宁夏,“你来点。”
宁夏点了一个野鸡烧野鸭和铁板鹿肉。
金杨接过菜单,朝凌旋看去,“该你了,过来点菜。”
凌旋知道再矜持下去就是给自己难堪,她板起脸走过来,一屁股坐下,看也不看两人,接过菜单,心里乱乱的,翻了半天,不知道点什么菜。
金杨介绍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家野味馆的招牌菜是驴肉,无论是冬季滋补,还是美容养眼,驴肉都是最佳的选择。你看看自己有什么想尝尝的菜?”
凌旋啪地合上菜单,挺了挺胸道:“来份驴宝贝。”
金杨正微笑着打量着她,觉得她的确有很有本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拢,拉丁舞跳得令人心神震颤,忽然听到她点的菜名,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强忍笑意,“你确定?”
凌旋心想,你请我吃饭,要我点菜,我点了你还废话确定?她气鼓鼓道:“为什么不确定?”
一旁的服务员以及宁夏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金杨耸耸肩膀,干咳一声,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暂时先点这几道菜。速度尽量快点。”
等服务员离去。金杨扫了扫两人,语气轻缓道:“两位是不是都别绷着脸,给我这个主人点面子嘛!宁书记,你是纪委领导,领导就应该起表率作用,凌旋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宁夏闻声朝凌旋露出笑脸,“小凌同志。上次我的工作失误,现在正式向你道歉。”
凌旋的眼睛里闪着嘲讽的火花,在金杨和宁夏身上扫了几圈,揶揄道:“宁书记你可真听领导的话哦!”
她的这句话使得冷冰冰的宁夏脸上瞬间爬上了一抹羞涩。她正处在桃花盛开的成熟年龄,因为职业的特殊姓以及家庭的散落,芬芳的花蜜却无人来嗅。上次误打误撞给金杨占了便宜,点燃了她身体里压抑良久的那股燥热。
金杨怕宁夏受窘,他再次干咳了一声,“你们喝什么酒水?”
“金大主任是不是感冒了?”凌旋问道。
“没有!”金杨回道。
“那你怎么老是咳嗽?”凌旋的目光中带有色彩鲜明的狡黠。
“哦……”金杨灵机一动,“那是因为我想到你点的菜就想咳嗽。”
“我点的菜能令你咳嗽?”凌旋好奇而有不服气的反问。
终于化解了险情。金杨点了支烟,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什么是驴宝贝?”
凌旋的语气有些迟疑,“是什么?”
金杨看了看四周,笑眯眯道,“驴宝贝等同于牛鞭。”
“啊……”凌旋顿时知道是什么了,她满脸通红,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
由于用餐的客人不多,十几张台子的大厅仅有三桌客人。因此菜上得很快。金杨吸取经验教训,没有点酒,陪着她们要了三瓶饮料。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端来冒着热气的汤锅,里面漾着乳白色的高汤,单独成盘的驴肉一片片如蝉翼般通透,卷起即露出红白的纹理,展开即透映出盘内花纹。
金杨等锅内高汤泛起细密水泡、冒着雾气弥漫开来时,夹起一片驴肉放入锅中一涮,色变起锅,给两女分别烫了一勺子。
宁夏的话永远都不多,而凌旋则因为点菜的“失误”,而一直窘迫地收敛目光“专心用餐”,那道她点的“驴宝贝”,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菜刚上齐,餐馆里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
就在她们一桌的旁边,来了三个彪形大汉。三人看上去比较落魄,像是流浪汉或者矿山打短工的,但他们却都留着刷子般的短寸头,身上同时散发出一股冷嗖嗖的寒意。
由于金杨正背对着他们,而凌旋则正对着他们,她不由看了他们一眼。
“小妞,你是不是看上哥哥的一身肌肉了?”一名脸容干瘦丑陋的男人色迷迷地回看着凌旋。刀子般的目光直溜溜地从她挺直的胸脯往她的腰腹、大腿探去。
凌旋不爽地瞪了他们一眼,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低头不语。自打她十五岁以后,遇到的登徒子不知几何,如果每次都和他们生气,她早就被气死无数次了。
金杨挑了挑眉,回头看向他们。
“咦!这小白脸生气了。”一名彪形大汉挑衅地回瞪金杨。
金杨默默回头,高声喊道,“服务员。”
服务员小跑过来,“先生你有什么吩咐。”
“这里有股恶臭味。有没有空包间。给我们换地方……”
金杨的话没说完,那边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一名壮汉几乎把桌子拍翻,腾地起身,骂骂咧咧朝金杨走来,“糙你妈的小白脸,你敢骂我们臭?”
金杨从容端坐,目光直视来人,警告道:“有点过分了喂……”
“过你奶奶……”这名男子挥拳便朝金杨砸去。
“住手……他……我是矿区纪委书记……”宁夏腾地起身阻拦。
说实话,她的气势若是遇上一般男人,绝对会被她的凛然和无惧的气势所慑,但这名越狱犯的眸子里全是怨念和对社会的恨意,他冲着宁夏狞笑道:“你这个老娘皮也不差,波大屁股大,玩起来肯定爽歪歪……”
宁夏气得脸色发白,但更严重的是,这名男子距离金杨仅两米之遥,她大喊道:“不要动手……”
金杨倏地站起身,右手上扬,“啪”地扇了来人一记耳光,来人还未意识到这巴掌是怎么打中他的,又一记闷响传出,他感到右额像是猛烈炸开,眼前一片金光。晕眩的金光中他隐约看见那个外貌身材无一不美的女孩,怒目圆瞪,双手高举实木椅子,椅腿上隐隐可见一丝血迹。
“好一个烈姓……美妞……”他喃喃说完,朝着凌旋所站的方向直愣愣扑倒在地。
“老二……”
“我糙……”
随着两道怒喝声响起,倒地男子的两名同伴“唰”地抽出明晃晃的砍刀,踩着桌子椅子便朝金杨扑来。
金杨听着两声暴吼和他们手中的小砍刀、以及蹬踏桌椅的迅猛灵活动作,心头一不由震,心中仿佛感到一股不祥之兆。从他的公安经验来判断,这三人绝对不是普通的餐馆食客……最先冲过来的一名壮汉气场爆烈,手中的砍刀照着他的右肩劈下。金杨腰肢一扭,身躯侧滑,双腿张成仆步,避开这一刀。然而就在他一口气用尽,还没有来得及换气之际,另一把砍刀朝着他的大腿砍去。
金杨心中暗暗叫苦。对方没有找打晕他们同伴的凌旋的麻烦,竟然和他一副不死不休之势,很明显是冲他来的。
这是一个局。
调戏他女伴为借口的一个陷阱。
而且这两人的身手和打斗经验都不差,甚至算得上很强。特别是最后一个出刀的大汉,瞧准了他气息不畅之时动手,其眼力和判断力不同凡响。
金杨匆忙之际只有抓起椅子朝来刀砸去。
“砰!”椅子被砍刀挑飞。算是稍稍阻了一阻,延缓了一点时间。可他还是没有得到喘息之机。因为那把要砍他胳膊的刀,再次划向他的右臂。
金杨抬起淌汗的脸,瞬间做出了痛苦的判断。他倏然低下身,一个前弓步,动作飞快地钻入来人的怀里,尖拳发力猛戳对方的心窝。
这一招狠手一般情况下他不会使用,因为这种打击固然能立即引起对方的剧烈疼痛,使之不能呼吸、直立、腹肌痉挛或瘫倒昏迷,但若力道控制不好,则有可能导致对方死亡。
“彭通!”对方贴着他捂胸倒地。
而第三人发出狂怒的嘶喊,高举着砍刀,形态疯狂地照着他的头劈下。
金杨的力气枯竭,他仅仅是本能的偏过脑袋,心想,自己这条胳膊大概是要废掉了。
然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一道身影尖叫一声,蓦地撞向来人。
闪亮的砍刀微微一滞,但依然划破空气。
宁夏的外背侧溅起一抹血花。如飞燕断翅般撞向桌椅,发出“噼里啪啦”地一通声响。
金杨一口气出完,他的眼中满是不甘置信的神色,悲伤、惊诧、幸福、痛苦,齐齐朝他袭来,他大喊一声,“宁夏……”他的两道眉梢高高耸起,清秀的脸庞顿时变得狰狞。他从没有展露过如此这般凶暴的神情。
他怒吼。双眼闪出愤怒的火焰,挥舞双拳朝来人击去。
………………………孙胖子野味馆外,jeep指挥官上。标哥和丁大飞正凝神静气等候着好消息。当他们看到餐馆外有不少食客慌张退出来时,便知道里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标哥拿起手机,沉声道:“把车留给他们,车不要熄火。寻时机撤退。”
第三辆车上的司机迅速下了车,但从车身的轻微颤动来看,车辆并没有熄火。这是留给三名逃犯跑路用的黑车。
丁大飞眉飞色舞地盯着野味馆,兴奋地咬得牙齿发出轻微的磕颤声。忽然,他的目光一愣,盯着一辆快速驶向野味馆门前的黄色卡宴,眨了眨眼睛。车没错,牌照也没错。是……小飞,他怎么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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