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看着几个人上了车扬长而去,回头对顾言惜撇嘴一笑,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看来我是不用转学了,你也不用担心得去找我了。”
她摆手:“我没有……”
“走,回家。”
一周后,华英给十几个男孩子记了处分的事,传到了一中里。
大家兴致勃勃地八卦着,说华英总拿学生都当小祖宗一样,这回终于重拳整治校园暴力了。前段时间华英的人老欺负一中的孩子,后来欺负人的十几个被贺霖收拾得鼻青脸肿的,他却只受了点轻伤。也不知华英的处分跟他有没有关系。
具体的前因后果,除了顾言惜跟贺霖之外,没人清楚。所以这事情传来传去,完全变了味道。
不过,贺霖的名声倒是因此忽然好了起来。
但他的脾气在那摆着,成天我行我素的,除了晚上总是腻在三班给顾言惜补习功课以外,每天都冷着一张脸不理别人。
一来二去,大家还是对他敬而远之的。
这天,林姝坐在食堂里跟顾言惜八卦:“诶诶,我上午大课间做操时,听隔壁班的女生说,华英那个校花方韵琪也出事儿了,好久没来上学了。”
顾言惜都没想到还会有后续,问她:“什么事儿?”
“不知道。她干的坏事儿还少?哪一桩都够拉出来枪毙五分钟的。”林姝撅着嘴吐槽:“咱们学校受华英欺负够久的了。你看看咱跟华英,再看看人家三中跟实验中学,同样是对门,人家是比着学习,咱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啊?要不是你们家贺霖,这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了。”
这时,又有个女孩子坐到她们俩旁边:“怎么,说方韵琪的事儿呢?”
这个女生叫冯路遥,是一开始顾言惜跟林姝去ktv时,一直坐在点歌台帮她点歌的那位。她跟林姝是初中同学,到高中没分到一个班,也丝毫不影响感情好。
林姝拉着她点点头:“是啊,我一直替言惜提心吊胆呢。方韵琪不是一直喜欢贺霖吗?见着一个跟贺霖凑合的,准把人家整得特惨。她要是知道贺霖在追我们言惜,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说的也是。”冯路遥一转身,拉住顾言惜的手:“言惜,下学期一开学有个十月歌咏比赛,你唱歌那么好听,你来合唱团,一块参加吧。”
顾言惜想起对贺霖“只唱歌给他听”的承诺,赶紧摇头:“不了,我不太会的。”
冯路遥不依不饶:“哎呀,高三几个学长马上毕业了,合唱团空了一半呢,一下子招那么多高一新生又很难,你就过来充个数嘛。”
林姝也在一旁敲边鼓:“言惜你就去嘛,你进了合唱团,我还能打着找你的旗号,顺道看看聂渊。他不是合唱团的团长嘛。”
顾言惜有些疑惑了:“你不是喜欢高三四班那个打篮球的学长……”
“可是人家快毕业了,”林姝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相思无人寄,只好寄托在聂渊身上。”
两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顾言惜实在没办法便同意了。
合唱团的练习在每周三晚上,会一直持续到十月。
顾言惜态度很端正地跟贺霖商量,以后周三的补课就取消了,她放学得去唱歌。
她唱歌那么好听,贺霖本来就不愿意让别人听见。再加上合唱团团长是那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聂渊,他更是沉着脸,说什么也不同意。
顾言惜没办法,红着眼圈跟他撒娇,说实在是冯路遥跟林姝的盛情难却,如果她这点小事都不帮忙,就太不够意思了。歌咏比赛就算一路挺近决赛,十月中旬也比完了,到时候社团招新,她就可以退出来了。
贺霖虽还沉着个脸,可一见她这样,立即就心软得不行,只好答应了。还给她定下了一大堆规矩:不准看聂渊,不准跟聂渊讲话,退团以后就再也不准见他。
顾言惜哭笑不得:一起训练,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讲?再说,大家都在一层楼上课,哪有说不见就真见不着了的道理?
但为了哄这个刺儿头,她还是满口好好好地答应下来。
于是从她加入合唱团的那一周开始,足球队每周四中午的训练就挪到了每周三晚上----因为队长得跟顾言惜一起吃午饭,一块回家。
合唱团训练的第一周,顾言惜在音乐教室里唱歌,贺霖在操场上踢球。
一想到聂渊那张白净的脸,他心里就不爽,导致练短距离传球时,他每一脚球力道都出奇的大,恨不得是踢在聂渊的脸上。
关斯哲接球都接出了心理阴影。
悠扬的歌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飘远,传到操场,只剩下几个破碎的音节。但贺霖总觉得,他一下子就能从合唱的声音里,很清晰地分辨出顾言惜的声音。
她的声音那么甜,那么暖,让他听上两句,连心尖都酥了。
十一迎国庆歌咏比赛,一中选择的曲目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他抱着球坐在地上,想起了那天带她去晓月潭公园划船的事情。她主动靠到他身边,跟他照相。
明明是一首充满了爱国主义情怀的歌曲,到了他耳朵里,却听出了情歌的意思。